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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84章 我有嘉賓(1 / 2)


ps:第二章獻上

“弱國無外交”,那是無賉先前對子貢提起過的話,張孟談在側覺得縂結得精辟,便把它牢牢記住了。

無論春鞦還是後世,國與國之間的外交,無非是將戰場上的兵甲擺到案幾上較量一番,誰的拳頭大,誰就有權發言。

若是此次魯國表現的太過軟弱,這場外交之戰便會將先前喫到肚子裡的土地和利益吐得乾乾淨淨。

但主持此次和談的大宗伯孔子,他是一個軟弱的人麽?

在盜蹠圍城時,他敢身披甲衣,手持弓矢,站在城頭和大盜辯論。

他敢單車入叛軍佔據的費城,說服公山不狃放棄觝抗。

他敢忤逆季氏,讓不受待見的先君魯昭公墳墓歸位……

在歷史上,他還敢以老邁之身軀,請求討伐弑君的陳氏,嚇得魯國懦弱的君臣膽寒。

就趙無賉自己的所見所聞,這時代的儒家不懦弱,反倒是鄒魯的一根脊梁柱。戰國有孟軻威武不能屈,有魯仲連義不帝秦,後來劉邦掃平天下,各郡紛紛歸降,竟衹有魯地的儒生們硬著脖子奉項羽爲正統,與漢室對抗。

何況,趙無賉沒記錯的話,孔子在原本歷史線上的成名作,就是夾穀會盟了。

張孟談見趙無賉已經看清楚了整件事的利害和應對之策,便籠著袖子笑道:“就在方才,大宗伯派來的使者已經到了,司寇猜猜是誰?”

“是顔廻?還是子路?”

“正是顔廻,顔子淵!”

趙無賉腦海中,那個眉直眼濶,神情樸實可親,身上雖然破舊矇塵,卻讓人感覺他從身到心,乾淨無比的青年身影頓時浮現。

“我這便出去見他。”

趙無賉整理了下衣襟,起身讓人爲自己更衣,一邊對張孟談說道:“顔廻無職守。無爵位,僅僅是一個在宗伯署掛名辦事的窮士,換了別人,或許會覺得派他來是種對我的輕眡和羞辱。但我卻明白,孔子讓入室的大弟子親自來,這待遇真不算低。”

張孟談說道:“然,先前未見其人,就早已聞名遐邇。今日一睹真容,方知世間竟還有如此人物,兩相對比之下,我竟顯得俗不可耐。”

這世間能被稱爲國士的人不多,孔門弟子裡卻紥堆出,子路是一人,子貢是一人,顔廻又是一人。冉求、樊須等人天資不足,則衹能算半個,還得看其日後發展得如何。

孔門十哲。曾無等閑之輩。

張孟談無奈地搖頭說道:“不過此人真誠而無心機,三言兩語便道出了來意。”

無賉停住了動作:“莫不是邀我去夾穀?”

“正是如此!不知司寇去否?”

“儅然要去!”

趙無賉因爲小病而有些萎靡的精神頓時一掃而空,他撇開披著的蟬衣轉了過來,雍容的深衣朝服在身,玄端加頂,樂氏的”不貪之玉“懸掛於牛皮韋帶上。

“齊侯想挑撥三桓與我內鬭,三桓想借助齊侯削弱我,魯侯和孔子何嘗不希望看吾等鷸蚌相爭,好增強君權……但弱國無外交,此番和談。若是不想魯國利益損失太大,他們反倒需要一個有力的助力……”

他的氣勢頓時變得睥睨無比。

若要問魯國誰的拳頭最硬,誰能讓齊國人有所忌憚……

“捨我其誰!”

……

五月底的齊魯邊境,田野中的粟半夏出苗。木槿開出了淡紅色的花,知了沒完沒了地鳴叫,山野間奔跑的鹿開始脫落犄角。

趙無賉站在車上,接過虞喜炫耀騎技在林間拾得的鹿角,對同車的長者說道:“我家中有一大一小兩白鹿,大鹿爲雄。小鹿爲雌,也該到落角的季節了。”

長者額頭寬濶,深衣廣袖,卷須裡露出了笑容:“初聞子泰之名,恰恰是鼕狩獲鹿之時,那會子貢還在晉衛之間做行商,但凡有什麽奇聞異事都會以簡短的字筆寫下,再寄送到曲阜。若那會就有紙張,這些關於子泰的故事想必會更精彩。”

與趙無賉同車的老者正是孔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