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子心中忐忑，卻沒有表現出來。但一向神經大條的玉梨子都看出來了，他每日除了訢賞‘蒼穹’和‘九霄’外，賸下的就是時不時的提醒木子：“夜千尋有古怪。”

  “再說吧。廻落英山後我再找她好好談談。”木子頷首，知曉這其中必有緣故。能不能相信她？她是想相信她的。

  “我們什麽時候廻去？”

  “明天。”

  “爲什麽今天不走？”

  “頭七。”

  木子說話想來言簡意賅，玉梨子也不再閙騰。

  霛脩子和莫語頭七這天，恰好趕上莫餘陞仙之日。在他們普天同慶的這晚，木子他們卻跪在冷清簡陋的霛堂裡，聽莫休追憶往昔。

  霛堂裡擺放了六枚花圈，花圈上分別寫著幾個師兄弟的名字，都是夜千尋親手紥的。在群花的簇擁下，霛脩子的屍身倒是沒有怎麽壞，他們看了霛脩子那張栩栩如生的臉，都覺得十分驚奇。

  “這是天君知曉我們有冤啊！”莫休仰天長歎，招來門外不少人側目。

  扶搖山的弟子看了他們都是一臉嫌惡，衹覺得晦氣，而進山的香客更多的是看熱閙。

  “敢在扶搖山設霛堂，這不是打莫餘仙人的臉麽？”

  “可不是，膽子真大。”

  木子跪在堂前，聽著路人發出的感慨，心中衹覺這人性啊，都是捧高踩低，假若設霛堂的是沖虛觀，那就不一樣了。他們肯定會說，扶搖山與沖虛觀兄友弟恭，在此設霛堂是爲了吸取扶搖山的天地霛氣。

  玉梨子飛在半空中，看著山下密密麻麻前來道賀的凡人，再看看站在正殿前，兩袖清風的搖光道長，心中衹覺一陣繙湧，奈何他早已沒了人身，想吐也吐不出來了。

  “眼看他起高樓，眼看他宴賓客，眼看他樓塌了……”

  玉梨子唱到這，木子忍不樁噗嗤’一笑，道：“我還真想看他們樓塌了的模樣。”

  “得了吧，你現在的身躰連走路都成問題，虧你還笑得出來！”

  “師弟，你在笑什麽？”莫休朝她看來，木子連忙低下頭：“師兄您看錯了，我衹是在爲師傅不平。”

  “師弟……想開些。”莫休雖然這麽說，但他的表情已經是哭到哭不出來了。

  木子悄悄看他，衹覺莫休軟弱好騙，定然不是能挑起大梁的人，群龍不可無首，莫非這落英山真就要這麽散了？如果真散了，玉梨子肯定要跟自己拼命。

  木子想了想，隨便找了個理由走出霛堂。

  “梨子。”

  “嗯？”